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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将军“灯下漫笔”系列四,发表于中办《秘书工作》杂志2014年第4期


        

 

       从二月河畅谈反腐败说

 


◎文/ 田永清


 

每年两会,反腐败都是老百姓最关心的话题之一。今年两会,因为一年多来中央高压反腐,高官频频落马,使反腐败话题更是备受人们关注。

全国人大代表、著名作家二月河在发言中,专门从历史的角度畅谈了反腐倡廉问题。

二月河的反腐言论,被多家媒体广为传播,引发热议。

我是从喜欢二月河的书到喜欢二月河这个人的。在我与二月河多次交谈中,关于历史上的反腐败,是一个重要的内容。据二月河研究,历史上有三位皇帝反腐败比较坚决:唐朝的武则天,明朝的朱元璋,清朝的雍正。当然,这些封建社会的皇帝,不可能从根本上反腐败,也不可能彻底地解决腐败问题。但是,他们当时在反腐方面的一些言论、一些措施,有些至今仍值得我们了解、研究和借鉴。

根据二月河的研究和提示,最近我查阅了一些资料,发现他的论述的确所言不虚、有史为证。

武则天是我国历史上唯一的一位女皇帝。在她实际统治长达近半个世纪的年代里,社会安定,经济发展,上承“贞观之治”,下启“开元盛世”,可谓功不可没。正如毛泽东所言:“武则天确实是个治国之才,她既有容人之量,又有识人之智,还有用人之术。”

关于武则天采取的反腐措施,这里仅举一例。

唐朝时的“铜匦(ɡuǐ)”就是武则天所创。它类似于今天的检举箱,唯武则天可打开看。它有四个口,第一个口用于自荐和促进农业或人民福利的建议,第二个口用于对朝廷的批评,第三个口用于对不公平的控诉,第四个口则用于报告预兆、预言和密谋。而且还规定,告密属实者,给予奖赏;不实者,免于追究。

武则天之所以采取这个措施,可能是对其实行恐怖统治后果所进行的一种补救,也可能是宣扬其对黎民关怀的一种表达。

谈到我国历史上惩贪官、反腐败最严厉的皇帝,恐怕首推明太祖朱元璋了。这位出身贫寒、讨过饭、放过牛、当过小和尚,从一个马弁干起,最后得了天下的皇帝,对人情世故的了解,比起一般人来,要透彻深刻得多。他登基之后,多次告诫官吏:天下新定,百姓财力困乏,犹如刚会飞的鸟,刚栽上的树,万不可拔羽毛、动树根。只有廉吏才能严格约束自己、爱护百姓,贪官则必然肥己害民,望你们引以为戒。

讲到朱元璋的反腐举措,可以用“全”“重”“广”三个字高度概括。

所谓“全”,是指立法全。朱元璋颁布的《大明律》,把《受赃》专设一篇,条目详尽严谨,惩罚苛刻残酷,构成了中国历史上仅见的对官吏贪污行为的超强法律罗网,对惩贪官、反腐败起到了积极作用。

所谓“重”,是指量刑重。朱元璋所实施的法律规定的刑法手段,其残酷程度骇人听闻。而最严厉的刑罚当属“剥皮实草”:凡受贿数额在六十两以上银两者格杀勿论,斩首后在地方衙门旁边专设的“皮场庙”剥皮,皮被剥下以后填上稻草,摆在衙门的公座边上,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。

所谓“广”,是指法律适用范围广。朱元璋规定:一是凡有贿案发生,必定顺藤摸瓜、斩尽杀绝;二是不避皇亲国戚,对他们量刑尤重。朱元璋唯一的亲侄,为明朝开国功臣朱文正,因违法乱纪,被朱元璋毫不留情地罢了官职。更惨的是朱元璋的女婿、驸马都尉欧阳伦,此人不顾朝廷的禁令,向陕西贩运私茶。他以为凭着自己的特殊身份,至多也不过被罚点俸禄而已。可是后来欧阳伦被河桥巡检司的一位小吏告发,朱元璋立即下令将其赐死,同时颁发通敕令,表彰告发欧阳伦的那位小吏。

雍正之父康熙皇帝亲手创造了一个“太平盛世”,但也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:吏治腐败、税收短缺、国库空虚。雍正接手时,国库储银仅八百万两,而亏空的数字却大得惊人。清王朝从表面看强大无比,内里其实空空如也。加之在位过久的康熙皇帝,到了晚年精力不济,诸子储位之争又搞得他焦头烂额,于是政务松弛、风气日衰,许多地方出现了民不聊生的景况。

二月河写的“帝王系列”(他称之为“落霞系列”),他最满意、读者评价也最高的是《雍正皇帝》。二月河对雍正其人,看重两个方面:一是勤政,二是反腐。

雍正反腐的手段主要有三招:一是罢官,二是索赔,三是抄家。

罢官是针对所谓“留任补亏”,这也是有些朝代施行的老办法,即查出问题后,勒令该官在限期内补齐。但是,有哪个贪官会从自己身上挖肉来填补亏空呢?必然是加紧盘剥百姓,正所谓:“不取于民,将从何出?”为此,雍正的对策是先罢官后索赔。一些被罢免的官员当然无法再鱼肉百姓了,只能自己掏腰包,自己出血。

索赔也不含糊。雍正下令,清查之中,无论涉及什么人,都绝不宽贷。就连他的十二弟也是一样,在追索亏空时,因还不起钱,只好将家中器物当街变卖。皇帝至亲尚且如此,还有哪个贪官能够赖账?

对待贪官,不但罢官、索赔,还要抄家。一面严搜衙署,一面行文原籍官员,将其家产查封、家人监控,把赃官们的家底抄个干净,连他们的亲戚、子弟的家产也不放过。雍正此令一下,全国一片抄家声,雍正也得了个“抄家皇帝”的绰号。更为严厉的是,雍正对于死了的贪官也不放过。广东道员李滨、福建道员陶范,均因贪污受贿而畏罪自杀。雍正下令,找他们的家人、子弟算账,不能让他们一死了之。

雍正的反腐三招,看似狠了点,实则也是迫不得已。在那个贪腐成风的年代,不下这样大的狠劲,就刹不住贪污腐败之风。

事实证明,雍正的反腐三招,沉重打击了贪官污吏,使当时的吏治为之一清。雍正当政五年后,国库存银就由即位时的八百万两增至五千万两。更为重要的是,社会风气变了,“雍正一朝无官不清”的说法,也许夸张了点,但却是对雍正治国方略的公正评价。

党的十八大以来,我们党加大了反腐的力度,出现了新局面、新气象,民心、党心、军心为之一振。但是,我们也要清醒地认识到,腐败现象依然严重,反腐任务依然繁重,产生腐败的土壤依然存在。在这样的形势下,我们是否可以从历史上反腐败的经验教训中,悟出和汲取一点什么呢?

 

(作者系总参谋部原兵种部政委、少将)

责任编辑/王泽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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